就這樣，我去了一趟地獄。應該說是我有生以來第二次感到生命危在旦夕（第一次是在地鐵遇到精神病人）。第一個目的地是河北石家莊以南的一個小城鎮刑台，去之前未聽過有這個地方，幸好同行的女同事是經驗豐富的大陸通，一早下載了空氣污染APP，原來當地的空氣污染指數高達500，爆燈了，香港最污染的地方才得100。。。於是我們每人帶了十幾個口罩出發。
坐的士去深圳機場途中接到客戶電話得知原定的航班取消了，原因是石家莊機場能見度太低，不能降落！於是我們去到機場才臨急改plan，買機票去鄭州，再坐三個鐘車去刑台。去刑台的陸路，簡直就是通往地獄的路，我坐在四區車後座中間位，看著只有大概一兩百米的能見度，司機仍開到100km/hr，指南針一直指向北，溫度計顯示氣溫由正五降到負五，GPS顯示過了一個又一個我不認識的小城市。
我無聊地用手機合拼了一幅圖，是上個月I駕車去美國roadtrip時的公路照，那時的藍天白雲與現時朦朧的一路向北成了強烈的對比，那刻我忽然想到。。。為何我放棄住在天堂，偏要向地獄走。。。
入黑了，公路沒有燈，公路只靠車輛的射燈照亮，我想起以前進出UBC的highway也是很黑的，自己開車時也有點怕。三個鐘的車程我們沒有停過，沒喝水也沒上廁所，只想盡快到達酒店。
我們入住了一間三星級酒店。我出差不算多，但這次入住的酒店足夠榮登我的"最劣出差酒店排行榜"第一位。連續三晚要與餐廳和IT部搏鬥，然後是浴室水浸，算了，有熱水和暖氣已經應該要感恩，原來人的要求是可以很低的。
刑台和石家莊之所以長期都成為"強國毒氣城市"原來是因為這裡的工業對環境做成了嚴重的污染。這次我們的客戶就是污染的源頭之一，我第一次踏足化工廠。讀大學時有位朋友唸化學工程，看到書本上一堆我完全看不懂的化學方程式覺得好厲害，沒想過現實的化工其實一點也不pleasant。看著煙囪不斷噴煙，空氣帶點酸味，整天戴著口罩，第一次覺得呼吸是很危險的。下雪當天簡直不想頭髮沾上那像塵的雪。
當地的居民好像沒有呼吸過新鮮空氣，沒見過晴空萬里，四周的土地不能種植，我可以感受到這個城市的居民並不快樂。。。重工業為強國這個"世界工廠"帶來經濟起飛，起飛背後亦付出了沉重的代價。
我對當時身在北京的同事說，我身處的是真正的強國，你身處的是給外國人看的強國。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